2015年1月19日星期一

遠征軍老兵憶對日作戰-一度和日軍拼刺刀肉搏-尤廣才-抗日

遠征軍老兵憶對日作戰:一度和日軍拼刺刀肉搏|尤廣才|抗日

遠征軍老兵憶對日作戰:一度和日軍拼刺刀肉搏|尤廣才|抗日


7月4日,抗戰老兵尤廣才在傢中。抗戰期間,他曾作為中國第二批遠征軍,參與緬甸密支那會戰。新京報記者 侯少卿 攝 密支那戰役前線。資料圖片 1945年3月10日,緬甸南渡,為中國軍人頒發獎章現場。圈中人物為尤廣才。資料圖片

  【老兵檔案】

  尤廣才

  95歲,1938年跪別老母參軍救國,軍校畢業後奔赴緬甸,加入中國駐印軍,參加緬甸密支那會戰。

  密支那戰役

  (1944年4月29日-1944年8月4日)

  中日戰爭中駐印遠征軍反攻緬甸戰役中進行的一次城市進攻作戰。最終中美混合支隊歷時近100天,殲滅日軍3000餘人,並迫使剩餘日軍退出。

  “穿越雲海,戰心切,大軍遠征印緬。駝峰橫亙,聽說是,海拔萬仞險關。敵炮轟隆,高寒抖顫,胸中烈火燃……”

  1944年4月,作為中國第二批遠征軍,尤廣才和戰友沿著駝峰航線飛赴印度。

  駐紮密林依靠空投物資補給;和日軍白刃戰子彈擦身而過;被地雷炸成重傷彈片至今未能取出。

  回憶起抗戰那段經歷,95歲高齡的尤廣才老人說完一句“我們贏瞭”,捂著眼睛哭瞭出來。

  跪別老母

  帶6塊“袁大頭”尋部隊

  尤廣才1919年出生在山東臺兒莊,祖上曾是當地的名門望族,不過此後傢道中落,父親去世。母親一個人辛苦支撐著整個傢,仍不忘教育他要“人過留名,雁過留聲”。

  出生在那個對中國有著特殊意義的年份,似乎已經預示瞭尤廣才不平凡的一生。12歲那年,他便隨老師上街,高喊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”,開始他最初的抗日之路。

  1938年春末,臺兒莊戰役打響,炮聲隆隆。19歲的尤廣才跪別60多歲的老母親,帶著6塊“袁大頭”西逃。

  “開始是避難,半途聽說臺兒莊大捷,就想去參軍殺敵。”尤廣才開始尋找部隊。

  不過,臺兒莊戰役的勝利並未阻止日軍進攻。快到徐州城時,他看到天空中懸著兩個灰色的大氣球,下面吊著一個籃子,有日本兵坐在裡面偵察周圍環境,提供信息給炮兵射擊。越往徐州走,槍聲越密。

  尤廣才隻好夾在逃難的人群中,繼續往南逃,“那時候怕被發現,白天不敢走,都是夜裡趕路。”尤廣才回憶,走到潁上、潢川一帶時,鞋子已經磨得稀爛,身上也早就沒有一分錢,隻能跑到哪兒,靠當地老百姓接濟一口。

  到安徽鳳陽一帶時,尤廣才碰到瞭一個專門招收流亡青年參加部隊的組織。當時,招生要求有初中水平。尤廣才曾在圖書館謀得過一份見習生的差事,那段時間,他看瞭很多書。這也幫助他成功考取瞭學員資格。

  他和一批人一起被送往武漢,編入“戰時工作幹部訓練一團”,簡稱“戰幹團”。當時擔任團長的是蔣介石。“周恩來、葉劍英也曾給我們講過課。”

  飛越駝峰

  填詞紀念大軍遠征印緬

  1938年8月,武漢會戰開始,戰幹團奉命西遷,跋涉約30個縣市後,最終駐紮在四川綦江。因為前線幹部折損嚴重,這些來自淪陷區的青年正式訓練不足一年,便於1939年秋天畢業。

  當時,恰逢第一次長沙會戰爆發,大批同學被直接分配到長沙,尤廣才則留校當瞭區隊長。兩年後,隨著戰幹團被裁撤,尤廣才被分到54軍軍部特務營任排長。

  “訓練多時,終於可以上陣殺敵瞭。”1944年4月,作為中國第二批遠征軍,尤廣才和戰友沿著駝峰航線飛赴印度,尤廣才說,那次是他第一次坐飛機,最大的感覺就是冷,冷得直打哆嗦,“聽說有的體弱的士兵在飛機上就癱下去瞭,直到下飛機時也沒緩過來。”

  為紀念這段經歷,尤廣才後來還填瞭一首名為《念奴嬌·飛越駝峰》的詞:穿越雲海,戰心切,大軍遠征印緬。駝峰橫亙,聽說是,海拔萬仞險關。敵炮轟隆,高寒抖顫,胸中烈火燃。遙想當年英武,覓敵求殲,敢騎虎登山。萬裡擒賊囊物探,國威軍威赫顯。戰地神遊,激情油然,重現當年。疾風勁草,無愧吾生人間。

  到瞭印度,尤廣才領到瞭他幾乎沒見過的裝備:米黃色的英式軍服,還領到瞭美軍軍用睡袋、蚊帳、抹臉的防蚊油、防螞蟥的666粉。

  很快,尤廣才的部隊被派到緬甸北部的孟關,駐紮在密林中等候戰鬥命令。“補給全靠美軍空投供應。”尤廣才回憶,白佈的降落傘表明空投的是食物,彩色的則是槍械彈藥。物資解下來後,這些降落傘還有一個用途,被士兵們用來搭建帳篷。

  從容指揮

  西保戰役白刃戰制敵

  西保戰役是尤廣才親歷的唯一一場戰役。

  他所在的特務連被分屬到149團,負責沿公路正面進攻。戰到最後,中國士兵和日本軍拼起瞭刺刀肉搏。

  作為連長,尤廣才的任務是警戒和搜索,不直接參戰。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在和日軍白刃戰後倒下,他的貼身號兵也遭到敵軍槍擊身亡,“就在我身邊,被敵人一槍斃命,血不停往外冒。”

  至今,尤廣才仍覺得號兵是為自己而死的,“狙擊手瞄的我打,可惜號兵替我犧牲瞭。”

  “太慘烈瞭。”采訪時,回憶起那段往事,尤廣才老淚縱橫。

  那場戰鬥,尤廣才連部傷亡27人,但成功擊潰瞭日軍,進入西保市區。

  這一戰,尤廣才及其將士受到瞭表彰。在《陸軍第五十師緬甸西保戰役有功官兵勛績表·附表第八》裡,是這樣評價尤廣才的:“忠勇果敢,指揮從容,行動堅決,於三月十六日攻破敵堅固陣地,一舉追敵至數英裡,使敵不逞而抵抗。”

  爆炸負傷

  獲救後告別抗日戰場

  尤廣才告別抗日戰場,是因為一次負傷。

  那時候西保戰役過瞭沒多久,在一次行軍演習中,一個士兵踩到日軍埋下的地雷引起爆炸,幾名士兵被炸死,尤廣才也身負重傷,被送往野戰醫院搶救。

  “就是這塊疤。”尤老撩起衣服,腹部上一道“<”形的傷疤觸目驚心。老人說,當時彈片從右肋穿進體內,所幸沒有傷及內臟,不過右腿的彈片至今也沒有取出。

  抗戰勝利後,尤廣才回到國內,但沒過幾年安穩日子,便又開始瞭顛沛流離的生活。妻子與他離婚後,他一直獨身,至今未再娶。

  生活在上世紀80年代發生轉機。

  他當上瞭公辦教師,女兒也與他相認。工作之餘,他開始零散地記錄自己的抗戰經歷,並結集成書《血鑒:一個遠征軍抗戰老兵的回憶錄》。“我希望更多的人能記住那段歷史,記住民族苦難的時刻。”

  新京報記者 林野

(原標題:尤廣才 指揮“白刃戰”擊潰日軍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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